第13章 傀儡围困

外门晒场的日头正毒，陈砚峰将傀儡残骸往晒谷石上一丢时，青铜齿轮撞出“当啷“脆响。

他抹了把额角汗珠，指腹蹭过傀儡腿上细密的刻痕——这些螺旋纹路，和井里那枚“贪“字铜钱的孔洞，像被同一把刻刀雕出来的。

“陈杂役，你这是要拆傀儡？“张铁牛扛着柴刀凑过来，刀鞘上还沾着新劈的木屑，“苏姑娘让你去医堂呢，那玉佩又发烫了，她说...“

“先帮我拿桶底的铁钉。“陈砚峰打断他，指尖叩了叩傀儡膝关节处的缝隙，“这东西关节是活榫结构，上次劈柴时见王木匠拆木柜用的就是这种钉。“

张铁牛挠了挠后脑勺，从腰间解下他总挂着的旧木桶——那是杂役们装浆糊补墙用的，桶底果然嵌着两枚生了锈的铁钉。

陈砚峰接过，指甲在傀儡关节缝里一挑，木屑混着铜锈簌簌往下掉。

“咔——“

榫头松动的刹那，陈砚峰瞳孔微缩。

齿轮内侧竟刻着三个小字：天工坊。

“天工坊？“张铁牛凑过来看，“我上个月帮赵管事搬过文书，他账册里有笔'购置傀儡核心'的支出，末尾好像就盖着天工坊的印！“

陈砚峰的手指在齿轮上轻轻一擦，指尖沾了层暗褐色粉末。

他凑到鼻端嗅了嗅——是铜锈混着血锈的味道。

面板红光一闪，【机关术·傀儡拆解熟练度+23｜当前872/1000】。

“陈杂役！“

阴恻恻的嗓音从晒场入口传来。

陈砚峰抬头，齿轮老人正站在晒场边缘，身后立着五具新傀儡。

这些傀儡比之前那具更矮，掌心却按着团深绿青苔——正是他今早砸岩缝时，木桶刮落的山涧青苔。

“你坏我一具傀儡，我便用五具困你。“齿轮老人抬起手，五具傀儡同时迈开腿，青铜关节“咔嗒咔嗒“响成一片，“这青苔沾了你的气息，困阵成'囚'字时，你便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陈砚峰后退两步，余光扫过晒场边整整齐齐码着的二十个木桶——那是他今早接山泉水用的，每个都装了小半桶。

他突然笑了：“老东西，你选的时辰倒好。“

“什么？“齿轮老人皱眉。

“日头正顶。“陈砚峰弯腰抄起最近的木桶，“晒场的青石板能反光。“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木桶里的水泼在地上。

清亮的水洼映着日光，折射出一道白芒，正照在最近的傀儡膝关节上。

青铜遇热膨胀，“啪“地迸出个火星。

“掀了所有桶！“陈砚峰冲张铁牛吼。

张铁牛虽懵，但跟着他混了半月，早信得过他的决断。

两人抄起木桶，将水全泼在晒场上。

二十个水洼连成一片，阳光在水面碎成千万点金芒，像撒了把烧红的铁砂。

傀儡们的关节处冒起青烟，青铜被灼得发红。

齿轮老人脸色骤变：“你早就算到水洼反光？“

“我算到的是，“陈砚峰抹了把脸上的水，“你急着灭口，连傀儡材质都没换。“他踢开脚边的傀儡残骸，“上回那具是精铜，这五具是普通青铜——热胀冷缩的本事，我在杂役房烧火时就摸透了。“

齿轮老人突然尖笑：“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他拍了拍手，晒场中央的青石板突然塌陷，露出个深约丈许的陷阱坑，“这坑底埋了蚀骨粉，你掉下去...“

话未说完，陈砚峰突然踉跄着后退，膝盖撞上晒谷石，整个人栽进陷阱。

齿轮老人的笑僵在脸上——他分明看见陈砚峰的衣角沾了傀儡关节迸出的铜屑，那铜屑泛着诡异的青黑，分明是掺了毒的。

“死了？“张铁牛扑到坑边，“陈兄弟！“

“慌什么。“齿轮老人阴恻恻道，“把他拖出来，我要...“

坑里突然传来“叮咚“一声。

陈砚峰从坑底抬起头，手里捧着个木桶——正是他刚才故意打翻的那只。

他舔了舔嘴角：“老东西，你傀儡关节渗的血，混着青苔里的蚀金苔，我刚才尝了尝。“

【百草药理熟练度+112｜当前1100/1000】

面板红光炸成一片，陈砚峰眼前浮现出一行小字：「蚀金苔，性酸，遇水则活，专腐铜铁。」

他猛地将木桶里的水泼向傀儡阵中央。

水流溅在青铜齿轮上，蚀金苔遇水疯长，瞬间爬满所有傀儡关节。

齿轮转动声骤然变涩，“咔啦啦“几声响，最前面的傀儡突然挥起胳膊，砸向右边的同伴。

“停！

快停！“齿轮老人扑过去，却被失控的傀儡撞得飞出去，撞在晒谷石上昏死过去。

陈砚峰爬出陷阱，蹲在齿轮老人身边，从他怀里摸出枚青铜齿轮——内侧刻着「天工坊·赵不疑代」。

远处传来外门弟子的议论声：“听说赵管事今晨找长老会借了百两灵石，说是要修外门围墙...“

他蹲下身，将染了傀儡血的账册碎片按进齿轮老人逃亡时留下的脚印里。

泥印渐渐渗出血色，碎片上的字迹与脚印完美重叠——这是最好的人证。

“陈兄弟！“张铁牛递来水壶，“苏姑娘还在医堂等你呢，那玉佩...“

陈砚峰接过水壶，指尖触到壶壁时突然一顿。

壶里的水带着山涧特有的清冽，但底部分明沉着些细碎的沙粒——和他今早砸开岩缝时，山涧里冲出来的碎石，纹路一模一样。

他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后山，掌心的树灵玉佩又开始发烫。

“先去医堂。“陈砚峰将水壶系在腰间，“但等会...得再去山涧看看。“

山风卷起晒场的尘沙，吹得傀儡们的断肢“咔嗒“作响。

陈砚峰低头看了眼腰间的木桶——刚才接的山泉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泛着细碎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