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令牌迷雾

陈砚峰站在药庐外的青石板上，晨雾裹着药香漫过靴面。

他攥着那枚核心峰玉牌，掌心的树灵玉佩仍在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昨夜他翻来覆去摸了半宿玉牌内侧——苏清黛月白裙角的倒影，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晃动。

“叮——“

细微的裂帛声惊得他抬眼。

玉牌表面的水纹突然扭曲，苏清黛的倒影竟慢慢渗出血色，月白裙角被染成暗褐，最后竟凝出根青黑的桃木杖虚影。

周无咎！

外门执法长老那根刻满符咒的桃木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砚峰眯起眼。

他记得昨日赵不疑被拿下时，周无咎的身影曾在人群后一闪而过。

指尖轻轻摩挲玉牌边缘，他突然弯腰，将玉牌按在墙角枯死的青藤上——这是他今早特意绕到外门井边摘的，藤蔓还沾着昨夜露水。

“嘶——“

青藤像是活了过来，枯褐的枝桠骤然暴长，蛇一般缠住玉牌。

陈砚峰瞳孔微缩，玉牌底面竟被藤蔓扯开道细缝，露出里面用血写的小字：“三日为限，百担挑水“。

血字边缘泛着黑，是掺了蚀金苔的毒血——和昨日傀儡师渗在青铜关节里的毒，一个味道。

“杂役弟子好大的胆！“

阴恻恻的尖笑从药庐地底炸开。

陈砚峰猛地后退两步，地面青砖“咔嚓“龟裂，七尊半人高的青铜傀儡破地而出。

它们关节处喷着淡绿毒雾，陈砚峰抽了抽鼻子——雾里飘着熟悉的腥甜，正是蚀金苔被碾碎的气味。

“想灭口？“陈砚峰反手抄起脚边的木桶。

这是他特意从外门杂役房顺来的，桶底还留着昨日抠出的“贪“字刻痕。

他盯着最近的傀儡眼眶，那嵌着的青铜齿轮正“咔嗒咔嗒“转动，“赵管事的私印，天工坊造的傀儡？“

话音未落，傀儡已挥着青铜臂砸来。

陈砚峰矮身躲过，抬手将木桶砸向傀儡右眼。“当啷“一声，桶底的铁钉刮下片齿轮碎屑——内侧果然刻着“天工坊·赵不疑代“，字迹还带着新凿的毛刺。

“银铃响，星阵起！“

傀儡师的尖笑混着银铃声炸响。

七尊傀儡突然围成半圆，关节处的青铜片折射晨光，竟在地面拼出与玉牌纹路一模一样的星图。

陈砚峰瞳孔骤缩——那是苏清黛玉衡灵体的专属星阵，怎么会被用在傀儡上？

“百草药理·1200熟练度已达标。“

耳畔突然响起面板提示音。

陈砚峰心头一跳，他想起昨日在井边观察水纹时，意外触发了生活技能的顿悟。

他猛地掀翻脚边所有木桶，积蓄的井水“哗啦啦“漫开，在地面勾勒出星图轮廓——正是面板里刚学会的“灵液引星阵“。

毒雾被水流冲散，青铜傀儡脚下的青砖突然泛起暗红。

陈砚峰盯着地面浮现的“贪“字印记，和昨日井里铜钱上的刻痕分毫不差。“原来你们把外门灵脉的水引到药庐，用贪字阵锁了药园灵气？“他冷笑，“可蚀金苔能腐铜，也能腐你们的阵眼。“

青铜傀儡突然剧烈震颤。

它们的关节“咔咔“断裂，原本指向陈砚峰的青铜臂，竟缓缓转向了躲在药庐后的傀儡师。

老者瞪圆嵌齿轮的眼眶，银铃坠子从袖中掉出——正是他操控傀儡的法器。

“清黛！“

陈砚峰突然抬头。

苏清黛的玉衡玉佩不知何时从他怀中浮起，与他掌心的核心峰玉牌共鸣震颤。

两枚玉佩上的纹路交叠成光网，“咔嚓“一声，最前面的傀儡齿轮被震成齑粉。

陈砚峰趁机将玉牌按在青藤缠绕的血字契约上，牌面内侧突然浮现金色小字：“杂役弟子陈砚峰，以活水为引，解药庐之困“。

“走！“傀儡师尖叫着撞开药庐木门。

陈砚峰眼疾手快，抄起他掉落的账册残页——和昨日从赵不疑那拿到的半本一拼，竟是张完整的灵脉分布图。

图上外门灵脉的箭头，正指向药庐后的禁地。

“周长老，那小子若真解了药庐困局......“

远处传来赵不疑的低语。

陈砚峰猛地转头，却只看见两棵老槐树枝叶晃动。

他掌心的玉牌突然烫得灼人，苏清黛的声音从牌面传来，带着几分急切：“带着这井水来药庐，现在。“

陈砚峰蹲下身，掬起一掌混着蚀金苔碎屑的井水。

水面倒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还有药庐深处那面蒙灰的铜镜——镜中原本模糊的古卷，此刻竟清晰映出“青蚨秘典·灵液篇“几个字。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将账册残页塞进怀里。

树灵玉佩还在发烫，却不再灼人，反而像团暖烘烘的火。

晨雾渐渐散了，药庐的朱红木门在他眼前敞开，门内飘出更浓的药香，混着几分清甜的灵液气息。

“百担挑水。“陈砚峰捏紧玉牌，嘴角勾起抹淡笑。

他知道这不是惩罚，是机会——就像昨日用蚀金苔反制傀儡师，今日这井水，或许能揭开药庐最大的秘密。

他抬脚跨进药庐，门内传来陶罐轻碰的脆响。

某个瞬间，他仿佛看见铜镜里的古卷翻动，一页泛着金光的丹方正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