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阳暗流

残月西斜,林默踏着晨雾潜回青石镇时,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镇口老槐树上的铜铃无风自动,他下意识缩了缩脖颈——那串铃铛是青阳宗布下的“听风阵”,但凡携带灵力波动的修士经过,便会发出清越声响。

他屏住呼吸,贴着墙根往破落的柴房走去。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霉味混着药香扑面而来。墙角堆着半筐艾草,正是昨夜制迷踪烟的原料。林默摸出怀中珠子,借着门缝透进的微光,仔细端详上面若隐若现的符文。那些纹路竟像是活物般,在他注视下缓缓游动,宛如在演绎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图腾。

“小林子,这么早就回来了?”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林默猛地转身,只见瘸腿的老乞丐王伯拄着竹杖,从阴影中缓缓走出。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扫过林默染血的衣襟,“身上带的血腥味可不轻啊。”

林默心中一紧,下意识将珠子攥紧。这王伯在青石镇乞讨多年,看似邋遢落魄,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出些意想不到的建议。“王伯,您......”他刚要开口,却被老人抬手打断。

“甭问,老头子我心里清楚。”王伯在破木凳上坐下,竹杖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青阳宗那帮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你身上这诅咒,怕是瞒不了多久。”说着,他从怀中掏出半块残破的玉佩,上面刻着的纹路竟与珠子上的符文有几分相似。

林默瞳孔微缩,正要追问,却听见镇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王伯神色一变,迅速将玉佩塞回怀中,“躲起来,是青阳宗的人!”话音未落,十余骑快马已冲进镇子,为首的青年修士腰间玉佩泛着幽幽紫光,赫然是青阳宗内门弟子的标志。

“都给我出来!”青年修士勒住缰绳,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瑟瑟发抖的镇民,“昨夜有人在破庙附近发现异动,见过可疑人物的,速速报上,否则以包庇罪论处!”

林默躲在柴房阴影里,屏息凝神。他能感觉到怀中珠子微微发烫,似乎在回应着什么。透过门缝,他看见青年修士身后跟着个蒙着黑纱的女子,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女子周身萦绕的气息却让他莫名心悸——那是一种既冰冷又炽热,仿佛蕴含着天地法则的诡异气息。

“回禀师兄,这小镇偏僻,平日里鲜少有人来往。”一个镇民战战兢兢地说道,“昨夜我们都早早歇下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青年修士冷哼一声,正要开口,黑纱女子突然抬手示意,“且慢。”她的声音空灵缥缈,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又仿佛就在耳边呢喃。

女子缓步走到柴房前,林默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门板,空气中泛起一阵涟漪,“这里有血腥味,还有......”她顿了顿,“一种很特别的气息,不像是寻常修士。”

青年修士闻言,长剑出鞘,“大胆刁民,竟敢隐瞒!给我搜!”几名弟子应声上前,眼看就要破门而入。千钧一发之际,王伯突然拄着竹杖走出,“几位大人,这柴房是老头子我栖身之所,里面只有些破衣烂衫,哪有什么可疑人物。”

黑纱女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王伯,“老人家,你确定?”王伯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残缺的牙齿,“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哪敢骗大人。不信,您尽管搜。”女子盯着王伯看了许久,最终轻轻点头,“罢了,我们走。”

马蹄声渐渐远去,林默长舒一口气,从暗处走出。王伯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这女子不简单,她身上的气息......似乎与天道有些关联。”林默心中一震,想起昨夜珠子显现的金色棋盘,还有那些被天道吞噬的执法弟子,“王伯,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王伯沉默良久,缓缓开口,“有些事,你现在还不该知道。但记住,天道之下,皆为棋子。想要活下去,就别相信任何人。”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天机算”三个大字早已褪色,“这本古书你拿去,或许能帮你解开身上的秘密。”

林默接过古籍,正要追问,却发现王伯已转身离去,佝偻的背影在晨雾中显得格外孤寂。翻开古籍,里面记载的竟是一些奇诡的算术之法,与寻常修真功法截然不同。其中一页边缘,还画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图案——正是母亲碎绢上“天道如棋”四字的边框纹样。

夜幕再次降临,林默坐在柴房内,借着油灯昏黄的光,反复研读着《天机算》。书中内容晦涩难懂,却又隐隐透露出某种与天道对抗的智慧。突然,他注意到书中一处用朱砂标注的小字:“月圆之夜,青石镇东南十里,血月谷,天机现。”

与此同时,青阳宗内,宗主望着手中破碎的紫金令牌,眉头紧皱。黑纱女子侍立一旁,“宗主,那少年身上的气息,确实与传说中的天道枷锁有关。”宗主沉思片刻,“密切监视,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另外,派人去查一下青石镇那个老乞丐,我总觉得他身上有问题。”

血月谷中,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悄然汇聚。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破局者组织据点,老秤盯着手中突然泛起红光的令牌,喃喃自语,“终于要开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