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迫营业的仙界101

咸鱼峰顶，气氛诡谲。

苏翡翡的身体在地上无意识地抽搐、扭动，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每一个关节都僵硬地跟随着脑海中那狂暴的《最炫民族风》节拍。她的动作毫无美感，充满了“丧尸蹦迪”的惊悚与魔性韵律，每一次甩臂蹬腿都带着一股破罐破摔的蛮力。

旁边，白怼怼的抽象机械舞则达到了新的高度。它那只没受伤的翅膀疯狂扑扇，频率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带起阵阵尘土。修长的脖子如同失控的弹簧，一伸一缩，鸟头时而高昂，时而猛点，丹顶上的红光随着节拍疯狂闪烁。更可怕的是，它那尖锐的鸟喙竟不受控制地开合，试图跟上神曲的调子，发出断断续续、极其刺耳的“嘎！咚！咚！留下来——嘎！”的噪音，配合着抽搐的肢体，形成了一幅足以让任何正常生物san值狂掉的邪典画面。

厉焚天站在不远处，玄衣在风中微动。他那张俊美妖异的脸上，最初的震惊、茫然、荒谬感已然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专注、甚至带着点…研究性质的审视？他微微眯起眼，仿佛在欣赏一出史无前例的荒诞戏剧，又像是在剖析某种从未见过的法则现象。那广场舞领域散发出的、不讲道理的精神污染和强行拉人蹦迪的规则之力，让他这位魔界至尊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新奇？他甚至无意识地，用指尖在玄衣上轻轻敲打起了《最炫民族风》那魔性的鼓点节拍。

【‘广场舞领域’效果持续！心魔蹦迪派对高潮迭起！宿主精神核心稳固度+1%！沙雕值+233！警告：外部物理躯体能量消耗过大！即将脱力！】冰冷的电子音在苏翡翡混乱的意识中响起，带着一丝焦灼。

果然，现实中的苏翡翡，身体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小，频率越来越慢，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虚汗。她快撑不住了！心魔空间里的蹦迪再嗨，也架不住现实身体的极限透支！

就在苏翡翡即将彻底脱力瘫倒、白怼怼的机械舞也即将变成原地扑腾的瞬间——

“唳——！！！”

一声穿云裂石、带着无上威严与磅礴灵压的鹤唳，如同九天惊雷，猛地撕裂了咸鱼峰顶诡异的气氛！这唳声与白怼怼的鬼哭狼嚎截然不同，充满了神圣、浩大、不容亵渎的凛然正气！

一道巨大无比、洁白无瑕、翼展遮天的仙鹤虚影，骤然在苏翡翡和白怼怼上空凝现！虚影周身环绕着清冷的月华，双瞳如同燃烧的银焰，俯视而下！那狂暴的广场舞领域、那魔性的节拍韵律，在这纯正浩大的仙禽威压面前，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瞬间消融瓦解！

噗通！

苏翡翡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意识终于从那个群魔乱舞的蹦迪现场被强行拽回，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茫然。旁边的白怼怼也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瞬间停止了所有抽搐，软趴趴地瘫在地上，鸟眼里充满了被强行打断后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

【外部强力干预！‘广场舞领域’中断！心魔劫空间强制关闭！宿主意识回归！沙雕值结算中…】电子音带着点不甘地汇报。

那巨大的仙鹤虚影并未消散，冰冷的银焰双瞳扫过瘫软的一人一鹤，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神色莫测的厉焚天身上。

“厉焚天。”一个冰冷、威严、如同万载寒冰摩擦的清越男声，直接响彻在厉焚天和苏翡翡的脑海，正是来自那仙鹤虚影，“此地乃青云仙宗，非你魔域。越界，当诛。”

厉焚天面对这恐怖的威压和直接的威胁，却只是挑了挑眉，嘴角重新勾起那抹慵懒玩味的弧度，仿佛刚才敲打节拍的不是他。他手中的骷髅头魔光棒随意地转了个圈，魔雷闪烁：“啧啧，玉衡子，你家的鹤倒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连本尊听个曲儿都要管？”他目光扫过地上狼狈不堪的苏翡翡，笑意加深，“不过，你这徒弟…着实有趣。本尊改日再来‘欣赏’。”

话音未落，他周身魔气猛地翻涌，身影如同滴入水中的墨迹，瞬间淡化、消失，只留下一声低沉的笑在风中回荡。

那巨大的仙鹤虚影冷冷地“注视”着厉焚天消失的地方片刻，随即化作点点清冷的月辉，消散无踪。恐怖的威压也随之退去，咸鱼峰顶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寂静，以及那几十根荧光粉萝卜在威压消失后，又开始蠢蠢欲动的轻微扭动。

苏翡翡躺在地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退赛…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在盘旋。这破地方，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白怼怼挣扎着抬起头，鸟眼里充满了疲惫和后怕，它看向苏翡翡，声音嘶哑：“咸鱼…本鹤觉得…我们还是…”

它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流光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无视了咸鱼峰稀薄的灵气和荒凉的地貌，嗖地一声从天而降，悬停在苏翡翡头顶。

那是一枚通体碧绿、形似柳叶的玉符，散发着柔和却不容抗拒的灵光。

玉符微微震动，一个威严、刻板、毫无感情波动的合成声音从中传出，清晰地回荡在苏翡翡和白怼怼耳边：

“外门弟子苏翡翡，接令！”

“鉴于尔于‘问道仙途’遴选大会中‘别具一格’之表现（备注：包含但不仅限于扰乱登云梯秩序、炼制不明物质‘彩虹糖豆’、引发魔尊厉焚天非法闯入、破坏百草丹阁部分设施等），经长老会紧急合议，并报请掌教真人首肯，现做出如下裁决：”

“一、取消尔之外门弟子常规课业及资源配额。”

“二、责成尔于三日内，前往‘砺剑谷’报道，参与‘仙界新秀巅峰对决·青云101’特别选拔环节！”“三、此令为最终裁决，不得申诉！逾期不至，视为叛宗，严惩不贷！”

玉符念完，啪嗒一声，掉在苏翡翡胸口，冰冷的触感让她一个激灵。

仙界…新秀巅峰对决？青云…101？

苏翡翡：“？？？”

白怼怼：“！！！”

“什…什么101？”苏翡翡艰难地抬起手，捏起那枚碧绿的柳叶玉符，感觉比山还沉。

白怼怼挣扎着凑过来，用鸟喙啄了啄玉符，读取了里面的详细信息，鸟脸瞬间垮了下来，充满了绝望：“完了…咸鱼…我们完了…是那个该死的选秀！仙界101！那群被KPI逼疯的老古董搞出来的玩意儿！说什么‘不拘一格降人才’，‘与凡俗同乐新风尚’！其实就是把一堆歪瓜裂枣凑一起比谁更奇葩！美其名曰选拔‘亲民偶像’，重塑宗门形象！”

它用翅膀痛苦地捂住了脸（虽然羽毛凌乱）：“前两届办得跟闹剧一样！这次居然点名要你去？！还‘别具一格’？他们分明是看中了你惹是生非、制造话题的能力！要把你当猴耍！榨干你最后一点沙雕价值啊！咸鱼！”

选秀？偶像？猴耍？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苏翡翡。她刚刚经历完心魔蹦迪、魔尊惊吓、仙鹤威压，现在又要被抓去参加什么鬼选秀？！在千万人面前表演她的沙雕操作？！

“不…我不去…”她虚弱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我要退赛…我要种田…”

【滴！检测到强制任务：‘仙界101·被迫营业’！任务要求：参与‘青云101’选拔，并至少完成一轮舞台表演！任务奖励：？？？（视宿主舞台‘效果’而定）任务惩罚：抹杀（系统冷酷脸：宿主沙雕价值已被宗门高层盯上，消极怠工等于自毁价值，无价值者无存在必要）】电子音冰冷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

抹…抹杀？！

苏翡翡眼前一黑，差点真的晕过去。系统！你好狠！

白怼怼也接收到了玉符里关于“严惩不贷”的详细信息（包括但不限于废除修为、流放魔渊等），鸟脸煞白：“咸鱼…认命吧…去了可能丢人，不去…那是真会没命啊…”

三天时间，在苏翡翡的咸鱼式躺平（实则是累瘫了爬不起来）和白怼怼的唉声叹气中飞快流逝。期间，那几十根鬼畜荧光扭扭萝卜在无人制止的情况下，再次恢复了活力，魔性的RAP和荧光粉的扭动成了咸鱼峰唯一的背景音，持续折磨着一人一鹤脆弱的神经。

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嘎——！起床了咸鱼！再不走就等着被执法堂的铁面师兄们架着去吧！那更丢人！”白怼怼用没受伤的翅膀毫不客气地拍打着苏翡翡的脸颊。

苏翡翡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抱着咸鱼抱枕，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被白怼怼催促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她短暂拥有（并种出精神污染源）的咸鱼峰。

砺剑谷，位于青云仙宗内门深处。这里原本是弟子们磨砺剑意、切磋较技的场所，此刻却被改造成了巨大的露天舞台。环形山谷的峭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镜，闪烁着灵光，显然是为了“仙界直播”。谷底中心，是一个由巨大汉白玉砌成的圆形舞台，流光溢彩。舞台四周，环绕着数层悬浮的云台，上面已经坐满了气息或渊深或锐利的修士，显然是评委和观礼长老。

山谷内人声鼎沸！乌泱泱全是年轻修士，穿着各色服饰，显然来自不同峰头甚至不同宗门（为了噱头，青云101也邀请了几个关系户小宗门）。他们或紧张地默背台词，或旁若无人地演练着剑舞法术，或三五成群低声议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和一种名为“选秀”的浮躁与焦虑。

苏翡翡抱着咸鱼抱枕，穿着她那身灰扑扑的“睡衣”，赤着一只脚（另一只人字拖在咸鱼峰挣扎时彻底报废），顶着一头被风吹得更加狂野的鸡窝头，在白怼怼（它不得不缩小体型，伪装成普通灵禽）的“押送”下，如同误入天鹅群的土拨鼠，瞬间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看！是那个…那个卖盒饭的！”

“还有那只嘴贱的仙鹤！”

“她真来了？！”

“她怀里抱的什么？咸鱼？还有…那根黑乎乎的棍子是什么法器？”

“噗…她这造型…是来搞笑的吗？”

议论声、窃笑声毫不掩饰地传来。水镜的镜头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话题人物”，瞬间拉近，将苏翡翡的狼狈和茫然清晰地投射到各大仙城的水镜上，弹幕瞬间爆炸：

“盒饭仙子驾到！前排兜售瓜子板凳！”

“咸鱼抱枕是本体吗？爱了爱了！”

“她拿的是打狗棒吗？（滑稽）”“开盘了！赌她第一轮表演什么？广场舞还是卖盒饭？”“仙鹤大人！求实时吐槽！（打赏灵石x10）”

苏翡翡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放在展览台上，每一道目光都如同针扎。她死死抱着咸鱼抱枕，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去。退赛的念头疯狂叫嚣，但“抹杀”两个冰冷的字又让她浑身发冷。

“肃静！”一个威严的声音通过扩音阵法响彻山谷，“‘青云101’第一轮，‘初舞台·绽放真我’，现在开始！抽签决定出场顺序！”

一道光幕在空中展开，无数名字飞快滚动。

苏翡翡麻木地看着，祈祷着自己的名字晚点出现，最好直接轮空…

光幕定格。

第一个名字，被放大加粗，闪烁着刺眼的金光，清晰地投射在中央水镜上，也映入所有现场和远程观众的眼中——

【青云仙宗·外门·苏翡翡】

苏翡翡：“……”

白怼怼：“……”

全场观众：“……”

水镜弹幕：“？？？？？！！！！！！”

死寂。

随即，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和…期待？！

“卧槽！开场王炸！”

“刺激！太刺激了！”

“盒饭仙子！冲啊！”“快快快！镜头跟上！”

苏翡翡看着那个金光闪闪的名字，感觉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外焦里嫩。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肩膀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白怼怼。

白怼怼用翅膀痛苦地捂住了眼睛，声音带着哭腔：“咸鱼…本鹤觉得…我们可能…真的要…名垂青史了…（社死版）”

通往舞台的通道仿佛通往地狱。无数道目光如同聚光灯，将她牢牢锁定。苏翡翡抱着咸鱼抱枕和那根沉重的魔改荧光棒，一步一顿，走向那个光芒万丈、对她而言却如同刑场的汉白玉圆台。

站在舞台中央，刺目的灵光让她几乎睁不开眼。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悬浮云台上那些大佬们审视的目光，尤其是最高处那道清冷如冰的视线（玉衡子果然在！），还有水镜上疯狂刷过的、期待她出丑的弹幕。

主持人（一位笑容僵硬、显然压力山大的内门师兄）努力维持着热情：“下面有请第一位选手，来自青云仙宗的苏翡翡！带来她的…呃…”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简，表情变得极其古怪，“带来她的…‘真我绽放’！舞台名…‘咸鱼的呐喊’？请开始你的表演！”

咸鱼的呐喊？苏翡翡自己都懵了。她啥时候报过节目名？肯定是那个坑爹系统搞的鬼！

表演？表演什么？在千万人面前表演葛优瘫？还是再来一遍“退退退”？或者现场煮一锅自热灵米饭？

巨大的恐慌和社死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怀里的咸鱼抱枕成了唯一的依靠。她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它，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检测到宿主极致社死恐惧！‘真我绽放’舞台触发！被动技能：‘咸鱼的呐喊’发动！联动道具：‘魔改荧光棒’共鸣激活！沙雕值MAX注入！】电子音如同魔鬼的低语。

嗡——！！！

苏翡翡怀中那根一直沉寂的魔改荧光棒顶端水晶，毫无预兆地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幽暗魔光！光芒瞬间将她整个人笼罩！

紧接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攫住了她的身体！她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一个完全不属于她平时音色、低沉、沙哑、充满了绝望、不甘、以及…极致咸鱼气息的嘶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通过魔光棒的扩音效果，猛地炸响在整个砺剑谷，也炸响在所有水镜之前！

“我——要——退——赛——啊——！！！！！！”

声音凄厉，穿云裂石！饱含了被仙鹤叼走、被共享单车坑、被《最炫民族风》社死、被彩虹糖豆震惊、被魔尊荧光棒惊吓、被心魔蹦迪折磨、被强行抓来选秀的所有委屈、愤怒、绝望和终极诉求！

这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咸鱼的呐喊”，裹挟着魔改荧光棒增幅的诡异魔音和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山谷！

离舞台最近的弟子们首当其冲，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股难以言喻的咸鱼式绝望感蛮横地冲入脑海，让他们瞬间共情，甚至有人忍不住鼻子一酸，想起了自己修行路上的种种不如意…

悬浮云台上，一位正在捋胡子的长老手一抖，扯下了几根宝贝胡子！

另一位正在喝茶的长老，噗的一声把灵茶全喷在了前排同僚的后脑勺上！

评委席上，几位见多识广的大能也露出了错愕、茫然、甚至…一丝感同身受的牙疼表情？

最高处的玉衡子，端坐的身形似乎几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他那万年冰封的淡漠眼眸深处，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终于无法抑制地扩散开来。宽大的月白袍袖下，他修长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袖内某物光滑的边缘，力道之大，指节都微微泛白。一丝七彩的灵光，似乎要透过那上等的云锦布料，隐隐渗出。

水镜上的弹幕，在经历了短暂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窒息般的空白后——

彻底疯狂了！！！！！！

“啊啊啊啊啊啊——！！！”

“退赛！退赛！退赛！”

“这呐喊！这绝望！这咸鱼の魂！我哭了！”

“灵魂共鸣！年度最佳舞台！没有之一！”

“盒饭仙子！不！退赛女神！我粉你一辈子！”

“打赏！打赏灵石x100！给女神众筹退赛违约金！”

“仙鹤大人！快翻译一下！这呐喊里有多少层意思！”

整个砺剑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由一声“退赛”呐喊引发的癫狂漩涡！苏翡翡站在舞台中央的魔光中，抱着咸鱼抱枕，维持着呐喊后的僵直姿势，眼神空洞。

她好像…又双叒叕…搞砸了？

不，这次好像…反响有点过于“热烈”？

白怼怼缩在她肩膀上，用翅膀死死捂着脸，鸟身抖得像筛糠，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下彻底在修仙界社死了，还是以“退赛女神”这种奇葩称号名垂青史…它高贵的仙鹤生涯，终究是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