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面对现状,我突然想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位唐代大诗人杜甫的《春望》,杭州沦陷,国家支离破碎,只有钱塘山水和西湖美景依旧。
我负伤在医院疗养的那一段时间,历史的转轴从未停止过,一幕幕战事就像电影片段围绕在我身边,院中花园几度成了我宣泄情绪的悲凉地,我就像笼中之雀目睹着一切,却痛恨无力用尽绵薄之力挽救国家的一草一木,旋转的人群麻木地重复着迈入黄泉之路,累聚成一本抗战时期的死亡笔记。
在医院这种敏感的地方,每天听到最多的事就是战俘和死亡人数,除了无言的绞痛,还能为这个城市做些什么。
“同意转院!”我的病例单上赫然几个大字,上级为了保证已无大碍的伤员,决定将我向未沦陷区转送。
萧山,是那个在南宋诗人陆游笔下“入港绿潮深蘸岸,披云白塔远招人”的美丽乡土啊!
萧然山,更是越王勾践霸业遇挫,兵败夫差,余兵栖此却只能四顾萧然的地方。
闻家堰,位于萧山市西南二十里闻堰镇,紧邻钱塘江,与袁浦隔江相望。凡是曾经下乡做过知青的人,都知道经过闻家堰轮船码头,往返在钱塘江上。
“天下佳山水,古今推富春。”富春江两岸山水秀丽,极具浓郁的地方特色,像一幅摊开的水墨画卷。上游叫新安江,中游叫富春江,下游叫钱塘江。
有人推算过,洪水的传播速度从新安江大坝到富春江大坝为5-6小时,富春江大坝到闻家堰大坝10-12小时。
在那些没有跨江大桥的年代,钱塘江两岸老百姓过江主要的交通方式就是轮渡。清晨的闻堰码头,在一阵阵的汽笛声中开启美好的一天,多少个春秋岁月流逝,随着跨江大桥时代的来临,一座座旧式码头陆续停运,如今这里只留下闻堰和袁浦两座“轮渡时代的标本”两两相望,还有一条废弃的老街,街道林立的路牌,复古的理发店,尽头深处的台阶上青草葱葱,别有一番怀旧的滋味,这里也曾经繁华过,热闹的鱼市,商人云集。
眺望远处,临走让我再看一看故土,那模糊的景象逐渐在眼前变得清晰。
“去,叫人赶紧准备,咱们的货快到了!”朝霞刚露出天际,等了一宿的货主们,瞬间来了精神。
“是……”几个手下应声而去。
见到屋里有动静,一众早早等着挑、扛、背的苦力们,似乎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码头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叫“来大曾、过塘行”。
这“过塘行”是资本家老板开设的,货主想要安全取货,必须先向他们做登记手续,挑选的苦力必须是他们的人,所谓他们的人,特点就是那些等候来往货物过塘,毫无费力可以从中剥削百分之四十的辛苦钱。
等货主登记完毕出来,一众苦力纷纷向前自荐:“喂!有活了,起来了!起来了!”
江面上吹来一阵阵清风,日头更加明朗了些。
其中一位货主甩开了包围圈,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见到一个黑瘦的中年男子坐在地上,便问道:“你,一天几个数,一次能挑多少袋?”
“老板,这个数。”他将扁带靠在身上,比了比手势。一抬头,逆光刺眼,根本看不清货主的面貌,只感觉他全身金光闪闪,像极了救世菩萨。
“你为什么不像他们那样?”货主指了指身边另一个“包围圈”。
“上个月,我挑的最多,工友们不服气,打了我一顿……”男子缩了一下腿,腿伤还没有痊愈,怕货主嫌弃。
“就因为你最卖力?你们这一行竞争力挺大啊!”货主有些洋洋得意之姿,只是因为他挑到了一个不错的搬运工。
他继续打量着他,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试探道,“看你瘦得病怏怏的,今天能行吗?”
“没问题!”男子瞬间来了精神头,拄着扁担半跳跃起身。
“你都站不稳,还是不要了……”货主有些犹豫,开始了他的压价计划。
“全包,这个数,怎么样?”男子硬是减去了一半金额,包下了货主所有的货物。
“瞧瞧你身上这个味,别熏坏了我的货!”货主实在找不到其他的托辞,干脆拿苦力的外表说事。
那男子二话没说,直接将那件灰不溜秋的汗衫脱下,系在了腰间,便一路鞠躬陪笑跟着货主向前,这般朗朗红日早已将他晒成了古铜色。
此时,货船逐渐靠近闻堰码头,苦力们纷纷涌向河堤,货主来不及再交涉,就一口答应了他。
……
画面一转,漫天乌云,倾城而来。何时的闻堰码头变得如此凄冷,一字排开蹲在岸堤边的苦力们将身子蜷缩在一起,任凭西北风肆虐。
“阿宝,你觉不觉,这几个月来,进入码头的货船越来越少了?”
“我也发现了,已经有些时日没见着码头老板的身影。”
“该不会赚满了就跑路了呢?”
“资本家怎么可能赚得饱,我看,一定是去花天酒地被老婆逮了个正着,正在家里面壁思过呢!”又一个苦力加入了群聊。
“瞧你们一个个的,就喜欢胡说。”
“他若平时不苛扣我们四成的工钱,我才不会这么说呢!这叫恶人有恶报。”
“老天爷若真有眼,这世上的穷人就不会那么多了。”
“别说了,好像有客人来了。”
结束了群聊,大家又开始聚精会神地盯着“猎物”——货主们专用的停车场。那个黑瘦的中年男子时不时抬头望向堤坝,零零星星的货车偶尔进出,他表情凝重,几个身边的苦力见来客,却屡屡被拒了回来。
“老板,你要提货吗?我很便宜的,这个数,全包。”突然有一个苦力进入视线,他急忙冲到货主面前自荐。
“不需要!”货主摇了摇手,直接避开了他。
苦力见货主往登记手续的办公室走去,便跟在他后面:“老板,行行好!我力气挺大的,再便宜点,这个数。”
“滚!你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死乞丐。”此时,货主骂出了十分难听的话,可那苦力还是笑呵呵的,哪里顾得上什么颜面。
“老板,多少给口饭吃,家里还有老小等着我呢!”
原本以为货主突然驻足会答应,那些蹲在地上的苦力们个个睁大了眼睛朝着他们,盼着这笔能成的活。
“打仗了,要命还是要钱?”突然货主一把推倒了这个死缠不放的苦力,并且高高举起了一巴掌,原来他不是来取货的,他取消了之前的原定单,他破产了,他说他要离开这里。
“别打他,他已经三天没吃饱了!”那个黑瘦的中年男子冲到了他的面前,向货主鞠躬道歉。
“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一群穷鬼,活该一辈子做苦力。”货主撂下最后一句话,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你还能坚持吗?”
“我饿……”
那个黑瘦中年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块大饼,截了半个,塞进伙伴的怀里。
“给,我大儿子做的饼,可香了!”阿宝还半开玩笑着,“塞进怀里暖暖,味道更香。”
“这饼看着不新鲜哪,几天了?”那人掏出来瞧了又瞧,然后又塞进了怀里。
“我家大儿子个把月回来一次。”阿宝有点纳闷,大饼和儿子回来有什么关系。
那块风干了大饼,在嘴里怎么嚼都嚼不烂,那苦力瞬间住了嘴,不动了。
从苦力的眼神里,阿宝终于领悟了,立刻解释道:“误会了,我家大儿子三天就会托人带回家一些自己做的卖不出去的存货,三天,吃着挺新鲜的。”
说着,阿宝掏出心窝里热乎乎的大饼,大快朵颐起来。
“阿宝,谢谢你,当初我不应该合着大家一起打你,我若是能活下来,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
“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有一天回报我,越是期待那些没有意义的,越会失望,所以活下去,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一定要勇敢地活下去,活着才能看到希望啊!”
因为活着,活着才有希望啊!不可估量一个人活着的欲念有多大,那片满目苍夷的故土,沾着亲人的血和泪,而这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家人,活着才能把希望传承给下一代。
活着,你们一定都要活着,不管黑夜有多可怕,不管敌人有多凶恶,不管战争有多无情。
……
杭州沦陷,那具备“千家廓外西天竺,万顷湖边小普陀”美称的萧山成了浙东抗日的前线,国民政府下令在沿岸修筑了一条长达3千多米的军事梗,以及大大小小碉堡12座,国民党六十三师、六十二师和浙江保安第七团先后驻防此地,与盘踞在杭州的日军展开了两年之久的隔江对峙,日军为了打通浙赣线路牵制国军抗战兵力,最后决定偷渡钱塘江。
1940年1月21日,雪后初晴,大地银装素裹,一场急不可耐的偷渡计划正悄悄酝酿开来。
“夜深,此时不渡,更待何时?”
“司令官的意思是?”
“天助我也,天降瑞雪,命令我军全体士兵穿着白色服装作为掩饰,分两路拿下南岸炮台制高点,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领略一下浙东的大好河山。”
“是!”士官领命,昂首阔步而去。
日军第20师团分两路突发进攻,乘坐八十余艘橡皮艇,首战在南星渡被击退。
淞沪会战之后,蒋委员长调整了由军人担任各省高官的策略,时任“浙江国民抗敌自卫团”总司令的黄绍竑高官迫于战事告急,让刘建绪加派约四个团的兵力飞往浙江协力,一个团的兵力大约3500人,加上守卫钱塘江的自卫团第三支队、第五支队,国军参战的兵力,保守估算超过15000人。
“黄司令,如今日军全力突击我驻钱塘防线,应及早告知蒋委员长才是。”
“援军不日即可到达,不急!不急!”
“可是……”
“我收到消息,柳川平助命令部队原地修养,补充物资,暂时还没有夺江计划。”
“难不成等他们休整好……若援军迟迟不到,司令可想过后果?”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你视我国军为何物?对岸兵力,悉数在我掌握之中,何惧?”
“司令,日军狡猾多端,切不可大意!”
“大意?你以为我是关羽,有我在,绝不会让荆州三郡失陷的历史局面在我眼皮底下重演。”
……
“外面是什么声音?”
“不好了,有敌机来袭,大家注意隐蔽。”
“怎么会有飞机?你……你赶紧去调查什么情况。”
“报告长官,飞机由笕桥机场起飞,目测有六架次轮番上阵轰炸,再这么下去,萧山怕是保不住了。”
“混蛋,他狗日的,过不了江,竟然派飞机过来偷袭。”
1月21日,负责钱塘江两岸军事防守的第10集团军司令刘建绪见战事不利,无奈致电蒋委员长,将日军增加兵力千余人并有六架敌机掩护一事呈禀。
蒋委员长显然对ZJ省国民抗敌自卫团这支杂牌军的防守能力感到不满,后亲笔批阅:“复,萧山为杭敌偷渡之唯一要点,以后应有正规军并配属炮兵严密防范为要。”
未料,仅一日,战况急剧恶化。
“尔等随我南征北战,死后有愧于湖南父老,今日破釜沉舟,誓与日寇同归于尽。”刘建绪七尺男儿,不禁潸然泪下。
“报……敌军已攻至萧山北乡!”
22日拂晓,日军改变策略,一路在萧山北乡(今钱江二桥一带)首先登陆,另一路在钱江一桥下游偷渡钱塘江。
“报……敌军已攻至西兴!”
22日,萧山县、西兴镇相继沦陷,结束了自钱塘江大桥被炸后,国军和日军两岸对峙两年之久的局面,ZJ省政府被迫迁至金华。
噩耗相继传来,国军连连败退。
从此,日军打破了浙东最前哨的防线,在钱塘江南岸筑碉堡、占制高点,奸淫烧杀无恶不作,它通过“梅机关”特务机关不断派遣间谍,将利剑直插入宁绍平原。
战后,第10集团军副总司令兼浙江国民抗敌自卫团副总司令就萧山失守一事致电张治中,说道:“此次敌人雪夜渡江,初则兵力甚少,似为骚扰劫夺行为,我守军见敌即溃,放弃萧山要点。抗卫总部与刘总部情况出入太多,意见亦复分歧,未能及时聚歼,截至现在止,敌在萧山附近不足一联队,非予重大打击,难以驱歼。亟应不惜牺牲,免遗后患。至此次失事原因,固由于浙抗自卫团组训不健全,毫无战斗能力所致。实因黄刘两位总司令以名望相当,平日欠协调,以致贻误。”
“八嘎呀路……”
“进む……”
中华大地上,频频传来日语,这是何等的自辱。
命运并没有停止对这片土地的折磨,在萧山街道上,闪现过一支支手拿挂着膏药旗的步枪、身穿黄狗皮、脚踏高筒靴的部队,在雪地中缓缓前进,那是真田联队、吉野部队、岛田部队和斋藤部队的身影,据统计渡过钱塘江的后续日军人数高达一个旅团。
1月23日,义桥镇沦陷。
1月24日,坎山镇沦陷。
1月25日,衙前镇、临浦镇沦陷。
日军穷兵黩武、气焰嚣张,兵锋直指绍兴。
……
1942年5月14日,浦阳江往临浦方向,泽田茂的大型机艇在义桥触雷沉没,不得不在义桥成立指挥所。
“中国军队虽无战斗力,但人多力量大,我的部下屡次碰壁,实在难以面对天皇,望石井队长阅信后,能给予意见。”泽田茂听说那个不起眼的石井四郎在东北搞滤水器,他所在的关东军防疫给水部,既像工厂,又像是医院,进进出出的日本人都穿着白大褂,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是连天皇视察时见了他的演示,都得到了嘉奖。
不日,衢州出现了一张新面孔,他的身后永远跟随着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
“我奉关东军司令部命令,亲自给你带来了礼物——第一批远征队。”给衢州带来的不是救死扶伤的医护,而是披着羊皮的恶魔——石井四郎。
面对中国军民的齐心协力,泽田茂担心即使炸毁了机场,他们还是有修复的能力,便向组织了一批远征队的石井四郎询问道:“石井队长认为怎样才能阻止中国军民迅速修复衢州机场?”
1942年4月,美国陆军驾驶米切尔轰炸机从大黄蜂号航空母舰起飞执行“东京计划”,原准备在衢州机场降落。为了报复中国军民掩护和转移跳伞受伤的美国大兵,日军疯狂轰炸了衢州机场数次。
“任何工程都需要劳工,只要没有人,机场自然不会看到任何飞机起飞。”石井四郎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知道只要日军一撤退,国民党军队必将重新修复航道。
“您的意思是?”端坐见面的两人,各怀鬼胎,一步一步试探对方的底线。
面对泽田茂提问,石井四郎的实验室里究竟诞生了什么样的新式武器,他又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帮助他。
这个长相魁伟,身高1米8的高个子,看上去有些沉默寡言,一旦问到他感兴趣的点,却可以滔滔不绝:“不急,泽田君,先品尝一下我托人刚从杭州带来的雨前龙井,听当地的中国人说玉髓晨烹谷雨前,春茶此品最新鲜,龙井可是茶中的极品。错过机会,那就可惜了!”
“你见过松井石根?这个“中国通”又给你什么好处?”
“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可是华中方面军司令官,连你都要忌讳他三分哪!”
“石井队长暗访杭州,该不会是有求于他吧?”
“我这些年在中国走走停停,只不过顺便讨个人情罢了。”
“究竟是什么人情能大动干戈请得动您亲自跑这一趟?既然得了便宜,该说说你的计划了吧?说说我该怎么抓住这次机会?”
“看来泽田君和我一样效忠天皇陛下,迫切需要拿战功表明一切。”
“我在义桥碰壁的事,难道石井队长在东北还笑不够吗?还特意跑来当面辱我?”
“泽田君,误会我的意思了。”
“石井队长,君子有话直言,何必转弯戏弄于我。若你拿不出对应之计,就请回东北吧!”
石井四郎被眼前这个急性子的泽田茂搞得很无奈,只好老老实实将计划告诉他:“在我东北的实验室基地,成功研制了一种特殊武器,已进入到了实战阶段,此前早已秘密在浙江宁波上空投撒了第一批伤寒、霍乱、鼠疫菌,目前效果不错。我已请示上级,10月4日目标地——衢州,由您配合我执行。”
“细菌战!”泽田茂突然下意识惊呼道,后背僵硬地挺了起来,差点丢了军人的仪态,“我反对!”
泽田茂万万没想到石井四郎想通过生化武器征服中国,这是他从军以来没有想过的事,自古军人不应该是用实力来打倒对方吗,怎么能使用……他听完后的震惊,全都写在了亚青色的脸上,连吞咽都变得缓慢,紧握的双拳渗出冷汗,他抬起头直直盯着眼前这个他曾经最看不起的人。
“泽田君为何要反对?我可是在帮你,你在义桥吃了亏,不想赢回来吗?”石井四郎依旧面不改色,端起茶杯,缓缓饮下。
“你喝着中国人炒的茶,却做这种事……”泽田茂低头望着桌上的龙井,芳香四溢,入喉温润,却怎么都清不了石井污浊的内心。
“所以今日泽田君更加不能错过这人间极品哪!”说着,石井四郎将那冷却的茶杯翻转覆盖,从茶具上又重新取了一杯热茶推到泽田茂的面前。
“实施细菌攻击敌人,这将在中日关系中留下巨大伤痕,以这些田野间百姓的性命为代价,什么好处也不会有。”泽田茂早耳闻细菌武器的威力,眼下却真实地摆上了桌面谈判,他不敢再直视眼前这个男人,全身不经有些不寒而栗,顺手摸到一杯热茶一饮而尽。
“泽田君向来以武为重,但如今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将敌人打倒,为何还要牺牲自己的士兵?”
“军人打仗,胜负难免,可若这些不明生物造成中国无辜的百姓大规模疫病流行,这个后果谁来承担?”
“泽田君多虑了,这是中国,自然不会让你承担。”石井四郎大笑道。
“什么意思?”泽田茂怀疑地望向石井四郎,他何时对自己这么有信心,难不成背后支持他的人位高权重,一言九鼎。
“我是真的把泽田君看做朋友,才亲自邀请你去衢州观摩,切不可等到天皇对您失去耐心,才后悔莫及。”
泽田茂沉默了,等到石井四郎走了,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泽田茂细想,等数月后日军拿下整个中国版图,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到时就可以荣归故里,水生火热的中国又与他何干呢,于是他不再反对,默认了石井四郎的做法。
1942年期间,日军破坏了衢州机场,大量掠夺资源后撤出部队,为了阻碍机场修复,石井四郎率着他的细菌部队,大肆开展细菌战。
10月22日,宁波实施细菌战。
11月、12月,在金华、上虞等地投撒细菌。
12月19日,在诸暨上空散布鼠疫菌。